青龙选个高处站着,两道眉毛拧起来,两眼眨也不眨地扫瞄整个洼地。二人站一会儿,青龙抬头问道:“家兴叔,能不能生个啥门,让水只淹三队,不淹咱?”
“能有啥门儿?”家兴苦笑一下,“水往低处流。咱的地势低,不淹咱淹谁?”
青龙掏出烟,一边吸,一边琢磨,忽地眉头一舒:“有门儿了!”
家兴抬头望着他。
“他奶奶的,水不是往低处流吗?咱就在中间打堵墙,将他的水堵起来,让它流不过来。你看咋样?”
“中是中,”家兴笑道,“只是……他的水流不过来,咱的水也流不出去,一下大雨,照淹!”
“淹就淹,只要是淹两家,咱不吃亏就中!”
家兴摇头:“胡说,这不是门儿!”
“你说咋整?”青龙眉头又拧起来。
家兴眉头一动:“有了!”
“快说!”
“这事儿急不得。依我说,待早苞谷收完,把这块地整一下,先在中间打堵墙,再沿墙边挖道排水沟,弄个存水坑。挖出来的土垫到地南头,把水往北赶,一来不怕雨水,二来这坑也好派个用场,赶明年开春,种上莲菜……”
家兴话没说完,青龙一下子跳起来,一拳擂在家兴背上:“中中中,这门儿中!”又望一眼天上的黑云,吧嗒几口烟,“奶奶的,等不及了!家兴叔,咱这就回去召人,先打堵墙。早苞谷身子金贵,看老天爷这脸色,怕是要大下一场。咱先整好墙,待老天爷发威,看不淹死万磙子那个愣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