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们从千年老树返回酒宴的时候,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击中了我。
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巷子被密不透风的夜色掩住,昏黄的灯光下,我看见人群围拢在我家门前。
那不是庆祝的姿态,我知道,所以我放缓了脚步,近乎抗拒地走过去,他们看到我,脸上蒙着一层不知所措的哀愁。
“鹊归,快过来吧,你的阿婆不在了……”
人群在我面前像被一刀劈开的潮水往两侧散开,阿婆湿透的身体就躺在那里,她双眼紧闭,脸色比身后的油扇还要惨白。
“掉进河里,被石块撞到了头。”好心的邻居向我解释着眼前的荒诞:“捞上来时已经不行了……”
“是被人推下去的。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我转过身,看见白前走到我的面前,他的眼睛像酒淬过那样明亮。
“是谁?”我问他。
“是他。”白前指向被两个村民按在地上的戌砚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亲眼看见是他把人推下去的。”
·今朝
白前还记得戌砚被拉上警车时看向他的眼睛,那是一双白马般忠诚的眼睛,毫无恨意地凝视着他。他不忍看,别过头去,随即听见戌砚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,鹊归——
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夏天,他执意要一个人离开永安的那一天,戌砚也曾经这样喊过他的名字,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叫白前,至于叫什么,如今也不再重要。
离家那一年,他才刚满七岁。不久以前,全家在去阿婆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,父母当场离世,哥哥戌砚为了护他撞伤了脑子。